干细胞技术如果按照药品来开发,平均投资周期可能要超过10年,而投资额度则至少高达数亿。“即使研发成功,新药也至少要在10年以后可能会有产出。”张发宝说,许多投资人打擦边球就成了自然的选择。一些学者也卷入其中。“由于商业因素介入太多,整个学术研究也变得不再纯粹。”一位专家质疑。北大干细胞中心主任李凌松教授正是业内备受争议的一例。李凌松曾与人合作,创办“科宇联合生物”并担任董事长。其间他申报了关于“干细胞美容产品制备技术”的专利。
“我和科宇联合早就没关系了,早就退出了。他们乱做……”李凌松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电话采访时说,“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想再回答。”由李凌松担任筹委会主席的中国细胞生物学会干细胞分会2011年会,本应是纯粹的学术会议,被一些与会专家诟病现场的布置看上去更像是个商业合作的平台。“学术交流之外,展会上四处可见干细胞美容、治脑瘫等内容的企业展览广告。”
一名专家提供当时的招商宣传资料显示,这次会议征求了不少赞助商。唯一的“钻石赞助机构”名额,明码标价为30万元,享受的待遇是“赞助机构一名高层领导可在开幕式前被安排至VIP室与出席领导和贵宾交流……”此外还有“铂金赞助”和“黄金赞助”。
“这些荣誉,最终往往沦为欺骗患者和消费者的道具。”上述专家质疑说。地方政府的暧昧态度,同样助长了干细胞产业的乱相。
监管部门紧闭双眼“不让干”
“科技部门奋力抢跑‘鼓励干’,卫生部门紧闭双眼‘不让干’,药监部门眼盯美国‘看着干’,学者专家崇尚信仰‘大胆干’,企业老板趋利避害‘晕着干’,医疗机构追名逐利‘偷着干’,美容机构胡说八道‘忽悠干’,数万患者被做白鼠‘花钱干’。”在全国两会的提案中,冯世良引用一首打油诗,呼吁加强对干细胞产业乱局的规范刻不容缓。
这是长期管理失范的结果。“保健、美容是政策的盲区,几乎没有什么政策去规范它。”张发宝说,卫生行政部门主要监管非法行医,药监部门监管的是药品安全,干细胞美容却长期游走在监管的盲区,很少得到政府部门的有效监管。
仅有的规范也如一纸空文。廖联明说,2009年正式实施的《医疗技术临床应用管理办法》,把干细胞治疗技术归为第三类医疗技术范围,在此范围的机构需申请审查,并报卫生部审批。2009年10月31日前没有提出审核申请或没通过审核的机构停止临床应用。但在现实操作中,这些规定在干细胞美容和治疗的运用中似乎变得从未存在过。
乱局或许可得到初步整治。2012年1月6日,卫生部发文,规定中国将在2012年7月1日前停止在治疗和临床试验中试用任何未经批准使用的干细胞,并停止接受新的干细胞项目申请。